【skam/evak】Meet in the shinning 1&2

Trichechu:

设定大概20世纪初,没有具体时间体现,毕竟我对北欧历史和人文没有了解,大家就当看个乐子,顺便也欢迎捉虫
年龄差扩大,25+旅行画家evenX中学生isak(老实讲并没有体现出来?)
小甜饼被写成了切糕,还是断断续续比较难嚼的那种……anyway希望大家不要介意,食用愉快,爱大家~


ooc轻微,文笔差慎入


老实讲写这篇我的肝都要爆了还有一部分写完再发吧作业党伤不起啊以及怎么每次发文都一波三折orz我再试一次!!










01


 


今夜的最后一班火车在鸣笛声中达到了奥斯陆,漆皮的火车上落满了雪,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地离开给予他们短暂温暖的车厢。


穿着军绿色大衣的男人提着两个沉重的大号皮箱,他戴了一顶灰色的毛呢帽子,围着绣了奇特花纹的围巾,雪花一点点在他的头顶和肩上堆积。


他放下了皮箱,解放双手然后擦了擦挂在睫毛上的雪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零丁的几盏散发着昏黄的光的路灯伫立在火车站内,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上横盘交错的电缆线,再远处一点是一片灯光连绵的村落,再远处……糟糕,他摘下皮绒手套揉了揉眼睛,雪花又不合时宜的飘了进去。但他根本无法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对于一个旅行家来说,结束了自己充实而又精彩的一年后回到家乡享受圣诞和新年的温存,开心和满足足足充满了心房。


“even!here!”


男人提着皮箱走出火车站,在站外迎接等候归客的人群中看到了母亲的脸庞,差不多一年没见,他迫不及待地小跑过去,放下箱子给了母亲一个温暖的拥抱,他亲了亲母亲的额头,母亲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侧脸。


他实在想念奥斯陆,想念这里的冬天,陪伴了他整个童年时代的雪和寒冷,壁炉,白色的松树,家人,家人的笑声。作为一个画家,他不止一次坐在封闭的游轮客舱里,对着因为潮湿而起皱的画纸凭着要命的想念画着上个圣诞节的家庭聚会,航行的颠簸时不时就让画板东倒西歪;或者坐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小巷子里吹风,看到迎着阳光在沙滩上踢足球的半大孩子,他总会想起自己的弟弟。


Even把皮箱放进后备箱里,母亲发动了汽车。


 


02
 
“你应该换一件更正式的衣服的,想起来上次你陪我去教堂做礼拜还是好几年前呢,那个时候……”
多年来的旅行生活让Even习惯了宽松的衬衣和方便保暖的厚外套,他挽起袖口,提着母亲准备的食物和衣服,和信徒母亲一起徒步去离家较近的一所教堂。


近几天的天气稍微暖和一些,even最开始的打算是去郊区的公园写生,等他背上了画板揣着颜料和画布,打扮得端庄大方的母亲从楼上下来,拎着篮子,用眼神示意已经走到门口的even回来。


常年离开故乡和亲人,这让even一有机会便总想着补偿家人没有他在身边陪伴的空缺,所以他肯定根本无法拒绝母亲的要求。索性教堂里的人并不少,母亲一下子融入热闹和谐的气氛中,信徒们都坐在大厅的前几排,互相交流着一周来的生活琐事或者一些对圣经故事的新理解。


Even得闲在最后几排坐下,他从上衣的口袋里面摸出烟点上,侧过身子低头深吸了一口。烟叶带来的快感在大脑皮层上的神经里窜过,舒缓了因为平淡和沉闷带来的无趣,他用手撑着下巴,打量起这个典型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建筑。教堂并不大,拔高的顶部做成向四周凹陷的圆形,采光很好,阳光可以透过大窗户照在墙壁上的装饰画上,圆滑的金属画框像湖面一样反射着光点。


直到一群穿着学校制服戴着白色礼帽的少年男女浩浩荡荡地走进大门,even惊得差点把烟掉在身上,他换了一个板正点的姿势坐着。前两排有个红发姑娘告诉他是隔壁学校的少年唱诗班,这几个星期都来这表演。


Even俯身又抽了一口烟,他看着身材中等的领班摆好谱架,一旁钢琴处的女伴奏点头示意,本来围成一群叽叽喳喳的男孩女孩马上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捧着乐谱,随着清晰明快的节奏齐声合唱。


Even看见窗外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玻璃窗,照在大厅角落的一幅画上,画框很厚,画面一边的边缘仿佛陷进了薄薄的阴影里,他眯起了眼睛想看仔细那幅画的内容。但金属画框反射回来耀眼的光束,一下子令even有些眩晕。他闭上了眼睛,直到再睁开的时候,他正好看见了站在台上角落里,画下面的一个少年。小而精致的白色礼帽松松垮垮的戴在一头柔软的金棕色卷发上,当零碎的光点落在那上面,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even完全忘记了那副缩在阴影里的画。


Even看着那个男孩,金发的男孩有着柔软的侧脸线条,挺翘的鼻子,even离表演台并不算远,当男孩侧着头垂下眼帘注视着乐谱时他能看见男孩光滑柔韧的颈弯。唱诗班的孩子们戴着纸花做成的花环,当它们围在男孩洁白的脖颈周围完全失去了廉价感,像摆在天神桌上最娇美的鲜花一样,用鲜艳的色彩衬着男孩白皙的皮肤。男孩有些频繁的小动作,轻微的身体摇晃和飘渺不定的眼神告诉着even他和画家一样并不是很享受这次礼拜。


Even的烟燃尽了,烟灰掉在地上。Even找到了一双闪着水光的灵动眸子,男孩眼睛的颜色应该不浅,至少在这个距离看来,它们明亮得像深绿色的宝石,柔和得像澄澈内敛的湖底,无法让人移开视线。男孩抬头的时候even看清了他的面貌,他美的像艾伯特林奇画像里最中心的少年,稚嫩的脸庞,秀气的眉骨,单薄的嘴唇,他仿佛是生来就如此吸睛,像阳光照到海面,引来连发丝都闪着光的人鱼探出水面。


Even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他缓过神,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旁边找到了一张福音宣传单,背面是空白的。Even用手按着纸抵着前排椅子的椅背,他的笔控制不住一般在纸上描摹着金发男孩的样子,粗糙潦草的黑色痕迹留在干净的纸面。


even盯着那个男孩,如果他抬头碰巧望向even坐的这边,even便会认定他在看着自己,用他那双灵动的眼睛,毫无保留的向画家展示自己的美,好让让even将他记得更加深刻。
 


 


03
“……其实教堂办的那所学校里的学生也挺可怜的,学校几乎和教堂是同一时间开的,教师和资源却跟不上。” 


even坐在餐桌旁,紧挨着弟弟,他一边把盛着汤的勺子送到嘴边,一边抬头看向说着话的母亲。“尤其是绘画啊音乐啊,这种艺术类的老师最缺了,学生每天面对枯燥的课本和繁杂的公式,能放松的课越来越少……”吃完饭的母亲用餐巾擦了擦唇角,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even。


even朝着母亲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他明白她的意思——去学校帮帮忙,毕竟你可是个搞艺术的——画外音的画外音还有:还可以积点福德,那可是教堂和政府合办的学校呀。


餐后帮着母亲收拾桌上的碗碟时,even突然想到点什么。“来教堂表演的那些学生是那所学校的对吧?”母亲对儿子突然的发问有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后她点了点头,“对,他们现在每个周末都会来,学校的唱诗班成立好久了……”


even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歪着头朝母亲笑了一下,“那我明天就去学校看看。”母亲憋着笑意和欣喜又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even禁不住笑出来,他放下毛巾回到自己的房间。


even把门后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成卡片大小的纸,展开。


一个漂亮面孔的卷发少年跃然纸上,线条潦草杂乱,却挡不住那张脸本身的美。


even用拇指摩擦着纸上少年的脸颊,年轻的画家轻轻皱了皱眉毛,他在那次礼拜后又凭着印象画过几张少年的画像,画不出万分之一的灵动和鲜艳,它们都不如这张时间紧迫笔法潦草的速写让人满意。他需要和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再一次面对面,他控制不住的在脑海里想象出少年圆润光滑的额头和平坦的眉心,用会说话的眼睛看着自己。教堂成排的长座椅和中心的表演地方离得还是远,加上时间,快要模糊了少年的模样。


他需要和少年见面。迫不及待的,雀跃的,无论是出于对美的东西的向往和追求,或是只想认识一位天真调皮的小朋友。


even将那张速写摊平,夹在带回家的画册里。他翻出一套挂在衣柜角落里的西装,抖掉衣盖上的灰尘,把它重新挂在了明早一起床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04
好心的,头发毛躁的,额头上覆盖了一层薄汗的,衣领歪了的,被十几双小手扯下来的外套搭在手肘上的Bech Næsheim生坐在长椅上。


他一个人趁着上课的时间跑到空荡的操场上,在一个墙角下的长椅上抽空吸了一根不知道算不算违反学校规定的烟,他实在是不习惯这种被规定被约束的滋味。even用手整理了一下毛躁凌乱的碎发,他用手揉了揉额头,显然没有从刚才可怕的气氛和遭遇中缓过来。


在早上,他穿上了好久没出动过的正装,戴上精心准备的和衣服颜色配套的围巾和帽子,拎着皮箱敲开了学校办公室的门,并说明了自己愿意在一段时间内无偿帮助教学和指导喜欢画画的孩子的意愿。得到免费资源的学校负责人喜笑颜开,吩咐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教师领着even先去和孩子们熟悉一下,有些紧张和小激动的志愿教师even几乎是僵直着腰,弯着胳膊拎着手提箱气势汹汹地跟着蓝色的身影走出办公室,快步在长长的走廊里穿梭。


年轻女教师领着他推开了一个课室的门,一下子二十几张一看就是刚刚从懵懂时代步入必须上学的年纪的小脸齐齐看向站在门口的even。小朋友们坐在围成圆圈形状的椅子上,even眨巴了一下眼睛,最靠近门的小胖子也眨巴了一下眼睛,和新来的bech Næsheim老师大眼瞪小眼。


even缓了过来,原来这是一所小学和中学合并的学校,而他非常不幸的被分给了小学的班级。新晋的BechNæsheim老师升起了作为老师不应该有的失望——他以为他可以立刻和那个金卷发男孩相见——不过作为even这种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女教师用带着安抚性质的笑容叮嘱了even几句就关上门离开了,很快小朋友们围了过来,打量着这个身高快有他们两倍,穿着奇怪腰板僵硬的BechNæsheim先生。


“well…,everybody,just call me even.”even努力让自己笑的更加富有亲和力和感染力,他把手提箱放在地上,长腿一屈坐在小朋友们中间。


几个小女孩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并且互相拉着袖子用手势示意,“he is amazing!”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BechNæsheim老师的赞美。


至于后来下了课被十几个小女孩团团围住询问一些天真奇怪的问题,并且被企图爬到他背上的小胖子扯掉了外套的遭遇,even实在是不想回忆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快要燃到烟嘴了,烟头就被碾灭在地上,even将它用纸巾包起来准备履行作为一个老师的责任——把它丢到垃圾桶里。


刚要起身的even身旁传开了一声巨响——清脆响亮的破碎声,惊魂未定又遭受二次惊吓的BechNæsheim先生一下子缩回到长椅上。是一个陶土花盆,挺大的,就在准备离身的even旁边摔的粉碎,陶红色的碎片和泥土甚至崩到了even的皮鞋上,不过幸运的是BechNæsheim先生并没有在重回学校的第一天就受到意外伤害。


随后一声暴躁又尖锐的喊声一下子占据了even紧绷的神经,他的太阳穴隐隐抽痛,“isak!what did you do!”even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急促得像鼓点,伴随着陈旧古朴的木板楼梯吱呀作响。


even依旧坐在长椅上,坐姿僵硬并且面无表情,他看着墙角附近的出口跑下来一个穿着学校制服,头发却没有打理得服服帖帖,反而蓬松随意地搭在脑袋上的男孩,鬓角上面的两边甚至随着跑动的节奏一翘一翘。男孩抱着一沓画纸,踏着光亮的小皮鞋,噔噔得像一只小鹿一样拐了个弯朝even跑来,even眯起眼睛,因为男孩有着一张和他抽屉里宣传单背面上的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不对,什么一模一样,even一下子回过神来,分明就是那个堪比所有画像中最中心点一般的男孩!even一下子控制不住伸直了腰,放松下来的大脑被惊喜充满,他刚想开口却发现男孩一下子丢掉画纸,跳到长椅上——even的身旁,男孩跪在他身边抓着他的领子衣角左看看右看看,接着又像不放心一般跑到长椅后面瞧了瞧,确认even没有被掉下来的花盆误伤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even侧着脸看着站在他旁边的男孩,男孩也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闪烁着莹润的光芒。楼梯口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一个戴着眼镜板着一张脸的女教师气冲冲的向他们走过来,在看到even脚边花盆的残骸和低着头站在一旁的男孩后,凶巴巴的表情被惊慌失措代替,并用even刚才已经领教过了的高分贝又喊了一句。


 


 


05
even坐在休息室里,关上木门的响声戛然而止。


尽管在even的再三解释下,眼镜女老师仍然坚持那个跌落的花瓶即使没伤害到even的身体,也在一定程度上伤害到了even的心灵,于是女老师拉着男孩的袖子,带着even来到了休息室,并凶巴巴紧张兮兮的叮嘱男孩一定要好好的向Bech Næsheim先生道歉。


男孩被拉拽着坐在休息室的长凳上,缩成小兔子一样的一团,抱着膝盖,用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女老师,小脑袋为了躲避她的指指点点一直往even的方向倾斜,几乎要靠在even的肩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不受控制的,even伸出手臂揽住了男孩的肩膀,单薄却柔软,even的手搭在他小小的肩头上,出于抚慰和怜惜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even完全控制不住,或许过于亲昵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想放开手。他对女老师不客气的口吻感到厌烦,even轻皱的眉毛在她离开后才放松舒展平。


门关上后,刚才还可怜兮兮眨巴着眼睛的男孩一下子离开even的臂弯,他站起身来朝着门的方向做了一个丑丑的鬼脸,还噘嘴吐了吐舌头。


even又好气又好笑,男孩就像是假装受伤的小狐狸,心软的猎人走开之后就舒展开尾巴,露出机灵狡猾的眼神跑开。even耸了耸肩,无所谓,小狐狸和小兔子一样可爱。


男孩重新坐回长凳上,挨着even,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就像学校的领导每次讲话前那样,“呃,bech Næ……??”才开头就卡住了的尴尬让男孩皱了皱鼻子,用眼神示意even的回答,不过新来的BechNæsheim先生摊开了手,“叫我even就行了。”


多么棒,even,even。亲切又平等,一下子我们就像同龄人一样了。


几分钟后的even知道了这个披着柔顺金色皮毛的小狐狸叫isak,那个在他脚边粉身碎骨的花盆是isak被罚站在窗台边时无意中碰掉的。为什么会被罚站呢,因为交不出美术欣赏课的作业,还有拖欠了好久的素描——男孩气鼓鼓的皱着两条秀气的眉毛,用手指泄愤似得抠着长凳边缘凹凸不平的地方。打掉了花盆是人之常情啊,人能连续好几十分钟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吗,何况那个讨厌的花盆还放的那么那么靠近窗户边,男孩夸张的用手比划着,用你不能不信的眼神看着even的眼睛。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刚才真是好险好险,幸好你没事,男孩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even爽朗的大笑了两声,他把手肘搭在长凳的靠背上,用手指捋了捋蹭得耳朵痒痒的头发。阳光照在他的袖子上,一道亮晶晶的光束反射回去,isak急忙揉了揉突然被晃痛的眼睛。


 


当isak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湿润了的睫毛被分成一片一片,显得更加稚嫩和天真。男孩凑得更近,几乎是趴在even的一边身子上,一只小腿搭在他的膝盖上,翻了翻他的围巾和上衣领子,又起身跪在长凳上,伸长腰跨过even的大腿去摸摸看看放在另一侧的箱子,让可怜的Bech Næsheim先生几乎被刺激得跳了起来。


even压着不可名状的冲动扶正了isak让他好好坐在旁边,男孩却推开他的手,“刚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就在你身上。”isak还想继续趴在他身上找来找去,天,男孩几乎快坐进他怀里了。even赶紧扶住男孩的肩膀,指着自己袖子上的金属袖扣急忙说“这个这个,你别动了,我把它摘下来。”


isak看着even把他袖子上一块小小的闪着光的东西摘了下来,even把那个小片片放在isak的手心里,然后攥着他的手腕,让男孩的手掌伸到阳光下。Isak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它还是那么闪,随后习惯了便凑过去看着它——那是一个刻成鹦鹉造型的金属块,小巧却神采飞扬。


isak睁大眼睛用手指戳了戳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even看得出来男孩对这个袖扣非常感兴趣。“哦对了,还有一个……”even侧身把另一边袖子上的鹦鹉也摘下来,放到isak的手心里。那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属鹦鹉有着光滑又圆润的曲线,精致的做工和细致的打磨,仔细看的确美极了,怪不得男孩这么喜欢。“是袖扣,他们是一对,来自非洲。”even拍平刚才被翻来翻去的围巾,朝男孩挑了挑眉,“我在那里旅行的时候一个当地画家送给我的纪念品,手工做的。”


男孩估计只听到了非洲这个词,转过头把视线放在even身上,“那他们是来自沙漠吗?”even笑了两声,他用手摸了摸isak的小脑袋,弯曲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手掌心,“不,那他们得渴的不行,他们来自雨林。”


男孩的脸颊一下子飞上了两朵不好意思的红晕,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脸和下巴,“呃,不好意思,我又以为非洲只有沙漠——我的地理总是什么都记不住,”


even微笑着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BechNæsheim先生用手心把isak的手指向里推,让男孩把那对袖扣握住,然后他宽大的手掌包住了男孩柔软白皙的手。


“送给你了,这样你就忘不了了。”


这样你就忘不了了——那对袖扣,非洲广袤的热带雨林,或许还有新来的BechNæsheim先生。


 


 


06


 


老实讲,isak觉得BechNæsheim先生,不对,even,真的不能算是一个老师。


除了那天有些尴尬的第一次见面以后,even就开始教他所在年级的美术课,替代了原来的女魔头,这让isak高兴得不行。不过听班里的万事通说BechNæsheim先生一开始是教小学那边的,后来他自己跟学校申请来教中学班。


even没有再穿过像那天那么正经的衣服,他总是穿着宽松舒服的外套和裤子,让isak感到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学校制服的背带,金属扣子贴在他的后背,不小心磕到椅背就会从皮肤上传来轻微的痛感。


而且even也从来不站着讲课,他和所有学生一样坐着,坐在他们身边,除非讲到高兴的部分他会跳起来比划。even特别神奇,他的箱子,他奇怪的手势,他懂好几种语言,他灵活的眉毛——isak真的觉得不能用老师来形容他。


包括even会带所有老师都没有的奇妙古怪的东西来,有些小玩意儿像会自己跳舞的中国女人造型的娃娃,或者是东南亚的传统编织风铃,有些大东西像一块雕着人脸需要两个人搬进教室的石头,even擦了擦汗然后一脸神秘地说这是他复原的超小型人面巨石像。无论怎样,even让美术课和素描作业变得没那么可怕了,isak从以前在女魔头课上咬着铅笔都能睡着到现在会跟着even口中别人都没发现的小笑点偷偷乐,老实讲他现在有点觉得美术比物理还要有趣了。


even喜欢在一节课结束后才点名,二十几个名字被BechNæsheim先生念出来,isak却觉得每当念到自己的名字时even的语调都会有点特别,虽然他说不上是怎样的特别,可能放慢了语速或者音节间轻微的停顿,这会让isak的小心脏突然间加速了一下,男孩的睫毛轻轻颤抖,他会抬头看着even,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even也在温柔地回看他。


再后来,even开始在放学后询问isak愿不愿意去画室在他的指导下练习一下素描,或者是看even画一副时间不长的油画当做额外辅导,男人朝着他眨眼睛,带着一定有什么好玩东西或者有趣的故事的微笑。isak通常会在一段时间很短但他自己认为非常复杂具体深刻的犹豫后,果断放下抱着的足球,乖乖跟在BechNæsheim先生的身后。


even也从来没有让isak失望无聊过,这点让他更不像一个老师了!even会用简单生动的方式在十几分钟内讲懂一个被女魔头枯燥烦闷重复提了一个学期还让isak一头雾水的透视,even也会细心帮他修改线条和阴影,他从来不会对isak失败的作品冷嘲热讽。


 


看even画画一样有趣,他爱极了even画里的色彩,爱极了even边画边讲那些名字一长串的画家的故事,他会专注的看着even的手腕,有力且灵活,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着拿着笔直的画笔,isak顺着even的动作从调色盘看向画板,很少的时候他会听见even不满意时的抽气声,isak也会不自觉跟着皱皱眉毛。男孩看向even,发现他耳后的碎发逃脱耳朵的束缚又跑到了前面,isak也会很自然地伸出手再帮even别到耳后。


 


不过这样他们会贴的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even身上好闻的味道,近到他可以看清even的眼珠是美丽的灰蓝色,近到他的另一只手撑在even的腿上,近到他可以感觉到even有些急促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额头上,他的脸有些莫名其妙的发热,所以他乖乖地坐了回去。


even放下画笔,一本正经的看着他,“isak,你这样让我没办法继续画了。”


 


不过even也有讨厌的时候——或者说,是isak自己的小心理在作怪。见多识广又温柔富有魅力的BechNæsheim先生总是在肆意释放自己的荷尔蒙,这种行为在和isak独处的时候尤其严重和恶劣。在even面前,连奥斯陆市都没出过并且一向缺少细心和耐心的寄宿中学生isak有时候会小小地自惭形秽一下。


 


非要表现出来就是在even刚讲了一个让人神往无限的关于在草原上骑着马一边悠闲游荡,一边画着落日和火烧云的故事,而isak却突然想起了自己这周末还要去参加该死的义务劳动,男孩突然不舒服地动了动,紧挨着他的even温柔的看向他。


“呃……其实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好消息得告诉你。”isak觉得有必要让自己没那么难受,他需要填补一下自己委屈了好久的自尊心和满足感。


“?”


“我在这个月的物理测试里又拿了前几名!”isak终于可以骄傲地甩了甩小脑袋,用眼神示意美术老师BechNæsheim先生—— isak valtersen同学需要表扬。


even只能憋住笑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顺着小狐狸的毛摸,“那真是太棒了!”同时在心里笑出了声——为了不伤害某个正洋洋得意享受被赞许目光关注的男孩的小心脏,他决定不说出来BechNæsheim先生在高中的时候可是物理化学全优生。


 


 


07


 


如果有什么尴尬难堪的时刻最不想让认识的人看见自己,那一定是现在。如果在那些认识的人里面挑一个最特殊的最最不想让他看见的,那就是even BechNæsheim。


isak坐在操场的边上,红着眼睛和鼻子,用手死命摁着自己的脚踝企图缓解扭伤带来的疼痛。他用额头抵着膝盖,眼窝紧紧贴着裤子,痛出来的眼泪蹭在棉布面料上,isak咬着牙。


几十分钟前,体育课上在操场踢球的男孩们被分成两队,isak在带球途中被对方一个队员狠狠的踢在了脚踝上,金发的男孩当即痛得摔倒,趴跪下来捂着脚腕,在疼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之前飞快地瞥了一眼到底是谁这么用力。很明显,一张在化学课上老是和他争论实验结果的熟悉的脸。Isak又气又痛,他实在是想站起来去抓住对方的领子大吼你是不是故意的!但实际上他只能抱着脚踝躺在草坪上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呜咽着,直到被围观同学急忙叫来的女校医跑过来,温柔体贴的给他处理带着红肿和淤青扭伤。


 


Isak想着又忿忿不平的咬了咬下唇,操场边缘比下面的道路要高差不多一个人的距离,那是一道斜坡,顺着走下去可以走到校门口,所以isak算是坐在了一堵小围墙边上,他泄愤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的丢到下面。


 


“嘿!就算知道我来,也不用这么欢迎我吧?”熟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来,带着一贯温柔的包容和一点惊慌的颤音,差点被小石头砸到脚的even在围墙下面离isak一两米的距离朝男孩招了招手。


 


该死的,他忘了今天放学后要去画室陪BechNæsheim老师画画!isak抬头看了看带着一脸笑容来接他的even,自己却还红着鼻头和眼睛,带着刚哭过没擦干净的眼泪,穿着脏兮兮沾满了草的球裤坐在操场边上一个人生闷气,说不定他不耐烦又委屈的模样早就被某个走路没有声音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了。


 


Isak一下子红了脸,窘迫地想赶紧起身离开这里,却在刚用力站起来时被从腿上传来的剧痛疼得跌坐下去,他呜咽着倒抽一口凉气,眼泪也不争气地跑出来了,isak抽了抽鼻子,“好痛……”


 


本来带着笑意叉着腰看向男孩的even一下子慌了起来,男人快步走到isak面前,看清了坐在围墙边上的男孩疼得皱皱的眉毛和眯起来的眼睛,粉红的鼻尖和带着湿润痕迹的脸颊,男孩捂着左脚脚踝,“怎么了isak?你的脚怎么了?”even的关心听起来又紧张又慌乱,却比刚才那个校医姐姐的安抚还要有效,一下子让isak从疼痛中放松了下来,只想得到更多的照顾和关爱。


 


Isak睁着眼睛低头看着站在下面急得踮脚的even,一米九的身高更让关心急切的BechNæsheim老师一下子眼睛就和围墙的高度齐平了。男孩用混着鼻音还没怎么变声的软糯嗓音断断续续的说,“就,没什么,刚刚踢球的时候自己把脚崴了……”像是被别人踢到后摔倒扭伤了脚这种糗事他这辈子都不想让even知道。


 


“校医看过了吗?”even小小的松了口气,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isak。


 


“看过了……可还是好痛。”小小的抽痛让isak又皱巴起鼻子,缩了缩肩膀,他指了指红肿的脚踝,然后把头靠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用无辜又天真的眼神看着even。


 


even好笑的朝可怜兮兮的男孩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围墙的边缘,“……你下来,不要站起来绕路走,就坐着挪到边上,我接着你下来。”


 


Isak睁大眼睛探头看了看围墙的高度,然后半信半疑的眯起眼睛歪着嘴角看着even,“这么高?”


 


Even不客气的用理所当然的眼神回看他,“一点也不高,你怕什么,我肯定不会让你摔着就是了。”


 


Isak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在脚伤之后又意外得到点什么额外伤痛。


 


“听话,下来。你的崴伤让我看看,也许校医没处理好。”


 


“才不要,你是医生吗?”


 


“我比医生还厉害!乖乖听话,现在,下来。”好几年独身旅行生活下来我早就比医生还包治各种扭伤跌伤感冒等等的小病了好吗。


 


虽然还想做些没有用的抵抗,但在Even又一次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示意isak下来时,男孩只好噘着嘴表示不满,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直到屁股紧紧贴着围墙边缘。


 


“转过去,我抱你下来。”isak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even,然后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扶住了自己的腰,贴着他的腰侧,支撑着他的身体把他从围墙上往后拖,直到腿完全离开墙边,isak借着重力的作用一下子滑进even的怀里。Even曲着一只手臂抱着他的腿,臂弯就在男孩的膝盖下面,另一只手环过isak的肩膀搂着他,稳稳的就像被even从平地上抱起来一样,isak伸出双手抱住even的脖子。


 


isak偏头靠着even的胸膛,男孩吸了吸鼻子,周围充满了来自BechNæsheim老师身上熟悉又好闻的味道。他紧紧贴着even,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还有抬眼就能看见的灰蓝色的眸子,像挂在教室后面的装饰画上的蓝色,也像去看过几次的大海。在even怀里,isak无比安心起来,他现在只想抱着even,忘掉所有的郁闷和委屈。


 


所以,好像,even真的比医生还厉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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